看透了一切的LSJ

徐磊岸本久保许斐刚再见

【带卡】爱是恒久忍耐

还是很时髦的写法呢,怎么说,一直都很喜欢你的文风,要是拓展起来说不定是个小长篇呢

∑尾巴巴巴巴:

*点梗,梗源@看透了一切的LSJ 
*如果看不懂请一定要说出来写到后面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干啥了
*标题源于《圣经》




4.
凶手是名男性。
卡卡西的目光扫过整间凌乱的屋子。以脖子上青紫的痕迹来看,能把一名成年男子活生生掐死在自己的房间还有余力跳窗逃跑,没有一定力量是做不到的。他的年龄大概在30-35岁之间。
桌上有些发黑了的血迹,带着泥土的鞋印蔓延到墙边。卡卡西闭上眼睛,想象在数十个小时之前这里发生的一切。发出吱呀响声的旧皮鞋、被打落的门锁、用刀刮花的脸,踩碎的腕骨和死者窒息的哽咽。
不修边幅的单身汉,刚从另一个陌生的城市来到这里。他空虚、焦虑,在短暂的停留中急切地想找到一点“乐子”:虐杀动物,把它们的尸体焚烧,然后疯狂奔走直到精疲力尽。他从中找到了点活着的感觉,等到第二天起来,继续理好衣服,出门上班。
神经质,不知哪个手下说了句只有这一词能形容。凶手并不认识死者,这种类似于一时兴起的作案在这几年间已经发生了三回,而卡卡西现在所调查的房子正属于第四个被害者,他断定这四起谋杀都由同一个人所为。
他揉了揉太阳穴,有帮助的信息在一个小时之前就已经汇报给档案组了,他也明确说过嫌疑人就在这附近,而且是刚进城的外地人。但麻烦的是,这座城市向来是三教九流的聚集场所,符合条件的人太多,调查一度陷入僵局。
所幸负责以前那三起案件的宇智波鼬被派来协助他们的调查,如果再加上原先的线索,那还是有可能确定嫌疑人的,即使并非凶手本人,那一定也与对方有莫大的关联。
卡卡西沉吟着,直到门外传来鞋套沙沙的声音。
“比对结果出来了,前辈。”他扭过头,鼬手里拿着几张纸走进来。
“有嫌疑的人很多,但最有可能的嫌疑人是…”
更加年轻的刑侦队长稍显迟疑,卡卡西接过那些资料,随便扫了一眼,便沉默下来。
“宇智波带土。”
房间内一时变得安静,新人尚不知晓这个名字到底有什么特别的,但老刑警们面面相觑,本该立刻开始调查,却尴尬地站在原地,不断用眼角的余光瞟着卡卡西,似乎不知作何反应比较好。
“我知道他。”卡卡西还是开口了,“关于这件事,请交给我吧,辛苦你们了,鼬。”
“把鸣人他们叫上,我们要行动了。”他若无其事地把资料塞进腰包,挥挥手招了大和走出去。
大和左看右看只能无奈地对他们匆匆一鞠躬,鼬点头,示意自己知道该怎么做,大和便放心地笑了笑,赶忙跟上。
鼬自然地随着其他人出了门,手下的一个新来的警察倒是悄悄凑上前来。
“旗木警官摆明了是要单干啊,他一个人没问题吗?”鼬瞥了他一眼,对方稚嫩的脸庞上露出与年纪不符的忧虑表情,“幕后主使本来就不是个好对付的人,大家查了三年才凑出来的线索,不会就这样轻易露出马脚的吧。”
“放心,被誉为第一技师的旗木卡卡西,这么多年来靠的可不只是侧写能力。”鼬摇摇头,“他的射击和体术都相当优秀。”
“况且,能常年保持着全局最高破案率,最重要的是这个。”黑发的年轻队长指了指自己的头,“智慧,还有极度敏锐的洞察力。”
小警察连声诺诺,讪笑着抓了抓后脑,又干巴巴地转移了话题。
“刚刚是怎么了吗?大家的反应都很奇怪,说起来,那个宇智波带土和队长你可是一个姓啊。”
“宇智波带土和旗木警官,还有另一个女警察以前是同学,实习期是一个班的。但听说后面发生了一些事,最终只有旗木警官一个人从警校毕业后还从事着警官的工作。”
“至于我和宇智波带土,”鼬顿了顿,思考了一会儿,然后回答,“远房亲戚而已。”
宇智波鼬的远房亲戚,警校最优秀的毕业生之一,拥有宇智波家特殊的天赋“神眼”……
亦是旗木卡卡西幼时的挚友,宇智波带土。
独自一人站在带土家门前的卡卡西着实犹豫了许久,他让副队长大和带着三个手下去搜集情报,自己却跑来会见重大疑犯,确实是他失职了。
那家伙看起来只是个普通的律师,但实际上是在灰色地带充当犯罪咨询的“晓”组织中的一员。卡卡西知道带土作为阿飞的隐藏身份,但他怎么也不愿相信对方会做出那种事,不管是自愿还是受委托甚至被胁迫,一定要在定案前调查出来。
卡卡西缓缓呼出一口气,按响门铃,片刻后,穿着居家服的带土微微把门拉开一条缝。
“…早上好。”同样身穿便服的卡卡西这么说道。
“卡卡西。”带土叫了声他的名字,然后什么都没说,只是敞开门侧过身子让他进屋。
“因为接手的案子正好要在这边住一段时间,于是就顺路过来看看你。”卡卡西干巴巴地解释。
带土唔了一声,把水倒好放在他面前才再度开口:“我们确实有两年没见了。”
是啊,自从那件事发生之后,警部曾经引以为傲的水门班就已经不存在了。卡卡西垂下眼帘,没去动那杯水。
“你认识铃木宗秀先生吗?”
“虽然是邻居,但我去年才搬到这里,只能说是认识,其他的并不清楚。”带土滴水不漏地回答。
“他死了。”
带土四处游移的眼神一顿,终于转向了卡卡西。
“这几天恐怕要多叨扰了呢,毕竟发生了这么大的事,上头的吩咐我们也不好推托。”
卡卡西扯了扯嘴角,淡淡地微笑起来。
“理解,我会配合调查的。”带土点头,露出了然的眼神。
再度开启一个话题是件无比艰难的事,卡卡西知道带土最近的生活情况,带土很明显也知道卡卡西会主动关注他,即使只是透过平板的文字。知根知底的两人相顾无言,而带土冷漠的态度似乎在告诉卡卡西他不想多说,对卡卡西的近况也无意了解。
原本默认互不联系的相处模式被打破,银发的警官畏缩了,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。在那么多年的逃避之后,对这个数年不见的幼时旧友,他已经不能再说自己对他相当了解了。
“时候不早了。”但是不管怎样,总有必须面对的那一天。卡卡西看了看时钟,站起身勉强笑道。
“如果有麻烦,我可以帮忙。”带土倚靠着门框目送卡卡西走出门,在后者穿好鞋子后又突然开口,口气随意得好像他只是一时兴起想玩个以前从不感兴趣的游戏,“看在过去的份上,你知道我同样受过专业训练。”
卡卡西平静地看了带土一会儿,然后把双手插进口袋,简单地回答:“好。”
说罢,他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,那放在上衣口袋的逮捕证从始至终都没拿出来过。
包括腰间的枪和手铐。
而那句时隔两年的好久不见,也似乎完全没有说出口的必要。

3.
带土所说的帮忙,就是私下里帮卡卡西安排了一场与犯罪咨询顾问的会面。
地下势力的头领“教授”,真名宇智波斑,黑白两道上各有人脉,两边的生意都做,除此之外,卡卡西也再没多少了解了。他也一向小心,乔装打扮了一番后化名为斯坎儿去应约。
所幸对方的伪装和他相差无几,从头到脚裹在袍子里,拄着拐杖的手戴着手套,就连那枚鸽子蛋大小的祖母绿戒指也是戴在手套上。整个人看上去普普通通,保守得不露出一丝肌肤,脸上的面具倒是瘆人的紧。
那位在黑暗世界地位极高的顾问没质疑他什么,只是简单地提供了一份近期流动人口中,有案底的人的名单。虽说会面只持续了短短几分钟,卡卡西也没能为警部套出什么关于斑的相关信息,但就只是那一张小小的名单,用处也是不小了。
离开时卡卡西注视着对方微微坡脚的身形,目光又在那戒指上转了转,直至后者消失在一辆黑色轿车上,才若有所思地赶部门交代任务。
他先是让鼬把带土从嫌疑人的名单里移除,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,又去请人把现场的足迹拓印给他准备一份。
等一切都忙完,回到临时租的公寓里已经是晚上了。卡卡西刚掏出钥匙,便看到家门前鬼鬼祟祟地站着个人——带土双手插在兜里,弓着背,看起来被冻得有一段时间了。
过会儿把自己的电话号码给他好了。卡卡西叹了口气,上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,然后打开门等着他进来。气氛倒不像上一次见面那样僵硬,黑发的客人抬手打了声招呼,便自觉踏进门关。
“调查得怎么样了?说起来,之前倒是看到铃木先生带了一个小孩回家。”带土脱下鞋,光着脚踩在地板上,不在意似的说道,“他脾气一向古怪,难得有人愿意和他亲近。”
铃木宗秀并没有子嗣,甚至连往来比较多的亲属也没有。这个想法在卡卡西的脑子里一闪而过,然后他把带土招呼到沙发上,往桌子放了杯热水:“说起来,这件事还多亏了你,我们现在基本能确定真正的犯人了。”
带土颔首,眼睛盯着水杯,神情认真得好像那儿开出了朵花。
想说的话在嘴边绕了一圈又吞回去,卡卡西张了张口,小心问道:“那时候为什么不回来呢?”
“因为还有重要的事还没准备好要做,而且那时,”带土难得正面回答了他的话,“那时我还没把一切都想通。”他没有温度地笑了一下。
那现在你想通了什么?卡卡西没有问出口,他料想带土不会老实回答,谁知对方竟主动向他解释:“我知道我们还是活着的,琳在看着我,看着我们为她报仇。”
卡卡西为最后一个词皱了皱眉头:“她不会希望看到你这样执着于…”
口袋里的手机轻轻震动着打断他的话。这么晚还打电话,一定是有重要的事。想到早上交代鼬办的事情,卡卡西停下话头,下意识后退几步,想要稍稍回避带土。
他向带土打了个手势,后者似乎倒也乐得他闭嘴,摊了摊手便老实呆在原地。
单身公寓并不大,快步穿过走廊,犹豫一下后卡卡西回头看了客厅带土一眼,最终决定去卧室先行避让。他掩上门走到床边,环顾一圈,低头正要按下通话键,便察觉有人紧随其后推开房门。
“说是让我忘掉过去,结果自己也没做到嘛。”带土冷淡却意外轻快的语调在身后响起,卡卡西听到了药瓶晃动的声音。
他按下手机急急回身,瞪着那个擅自闯入别人卧室的家伙,沉声道:“把它放下,带土。”
带土没动,只是把瓶身的标签面对准卡卡西,那上面他亲手写上去的“安眠”两个字像是在狠狠嘲笑他。
卡卡西气急,劈手便想把它夺回来,带土却一把握住他的手腕,两人保持着奇怪的姿势僵持着。卡卡西试探地动了动,对方用了很大力道,手腕隐隐作痛挣脱不开。
“带土。”卡卡西威吓性地压低声音。
带土盯着他,然后像发现了什么一般,突然冷笑一声,趁卡卡西不注意直直把他压到墙边,膝盖蛮横地顶入两腿之间,让他一时间动弹不得。
“你还在做噩梦,梦见什么了?是看见琳死去的那一瞬还是听见她叫你的名字?”带土整个人压上来,把脸凑近他的耳边,伴随着热气把那些诅咒般的话语吐入他的脑海。
卡卡西看不见带土的表情,只能徒劳地睁大眼,在察觉眼前只有一片空茫后又逃避般闭上。天气很冷,带土热乎乎的身体为他驱散了仅存的寒意,但他能感觉到冷汗顺着侧脸慢慢滑下,他知道对方在说什么,在气什么,却始终猜不到对方到底想要怎么样。
“我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感受,你说一切都过去了,但有些东西你永远无法让它过去。”带土的语调变得轻柔和缓,带着点循循善诱,“你得忍耐,直到你把它解决,或者遗忘,在此之前,你得忍耐。”
脚边的手机还在坚持不懈地吵闹着,但卡卡西已经听不到了。
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,至今能回想起自己在琳被大火吞没时的无力和绝望。过去的卡卡西痛恨自己不够强大,不够小心,以至于落入敌人的陷阱。那身为队长的一次失误,不但毁了琳,还把带土的前程也一并葬入火海。
他着实忍耐了很久,但尚未到达极限,有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麻木了,但现在,他那在火中丢了大半个身子之后靠皮肤移植才堪堪活下来的友人,却强势地抓住他,把那极限一步步拉近。
“你那么聪明,怎么连在那场大火中活下来的人有两个,这种简单的事都没意识到呢?”
卡卡西隐约听到带土这样叹息,他不管不顾地挣扎起来,随后又听见一声带着哽咽的吸气,过了一会儿他才意识到那是从自己嘴里发出的。而带土已经自觉地挪开了手脚,药瓶也被放回原处。
“我先回去了。”带土安安分分地盯着自己的脚尖,不时抬眼打量下卡卡西的表情。
卡卡西手脚冰冷身体发麻,只是靠着墙喘粗气,沉默持续了一阵,他的眉头仍无意识地紧皱,但还是胡乱点点头便当默认。
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,对于他们两个来说再熟悉不过了。
“很快就会再见面的。”
带土临走前这么对他说。
手机屏幕还微微发着光,来电未接上显示的是鼬的名字,想必是案情终于有了进一步突破。卡卡西疲倦地叹了口气,他清楚这一点。
他们很快会再见面的。
而且下次见面,可不会发生什么好事。

2.
“那个宇智波带土和你是什么关系啊,卡卡西老师,好像他还是佐助的叔叔的说。”
漩涡鸣人的声音从窗外传来,金发的年轻人探出半个脑袋,对卡卡西露出大大的笑容,身后还跟着春野樱和同姓宇智波的佐助。那是前年刚从警校毕业的,卡卡西的三个学生。
“你们要关注的可不是这个,宇智波带土的嫌疑可以排除了,这次让你们过来是有另外的任务。”卡卡西冲他们随意地挥了挥手。
“有人为我们提供了额外的线索。”刚从档案室出来的鼬走到卡卡西身边,对他们点点头,又朝佐助微笑了一下。
佐助瞥开眼别扭地回了个笑容,转而把手中的证物袋递给卡卡西:“我们在现场调查中发现了这个。”
“打火机?”卡卡西捏着袋子来回翻看了一下,银白色的小物件上雕着复杂的花纹,做工精致,即使沾了点灰尘血迹,也能轻易看出价值不菲。
这不是铃木宗秀的工资能支付得起的东西。卡卡西轻轻皱起眉,旋即放松表情对他们说:“很有用的发现,你们做得不错哦。”
三个人互相对视一眼,露出喜悦的神情。鸣人又接着急急问道:“为什么突然就说宇智波带土的嫌疑被洗清了呢?明明我们还没有对他进行调查啊。”
“因为这个。”卡卡西把打火机收好,拿起几个石板样的碎块,“这是分别从室内、窗台,还有窗下落脚点采集的脚印,与常人相似,右脚印迹更为明显。而宇智波带土的右半边身体受过伤,右脚行动不便,根本无力以右脚作为承重点。”
“可是他看起来好好的,除了脸有些可怕,但走路的姿势没有任何问题啊。”鸣人道。
卡卡西顿了几秒,随后简单地回答:“那是很久以前的伤,当时没治好,还是落下病根了。”
“卡卡西老师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…”被小樱警告地轻轻一拽,鸣人倒是学乖消了声。
“因为曾经是很好的朋友。”卡卡西笑了笑,然后看向一开始就默不作声的鼬。
“因为一点私事,我的小队就先拜托前辈了。”鼬欠了欠身。
“知道了。”卡卡西应道,目送对方消失在门外后一拍手,懒洋洋地对自己的学生命令,“情报收集,这个工作应该不需要我多说了吧,现在我们就去找铃木先生的邻居聊天。”
三个颜色不同的脑袋左摇右晃,最后齐齐朝向卡卡西,爆发出响亮的回答。
挨家挨户询问似乎并没有什么结果,倒是有个老妇人告诉他们铃木宗秀总会站在家门口抽烟,烟顺着风又吹到别人院子里,确实惹了不少抱怨。
卡卡西拿出证物袋问:“是不是用这个打火机?”
老妇人眯起眼睛,又戴上眼镜,最后确定地点头:“听说是个好牌子的东西,每次点烟的时候都要刻意站在街边打好久的火,但大家都知道他就是想显摆。”她说完,又面带不认同地摇了摇头。
卡卡西谢过她,与学生聚在另一边,三个年轻人都显得有些颓废,被毫无收获的事实打击得不轻。卡卡西倒只是笑着,用漫不经心的声音和他们说耐心是一种美德,但他那遮了半张脸的口罩让他安抚的效果一下减了大半。
“哇啊,喂——你这家伙!是谁啊?”鸣人一惊一乍的大叫把卡卡西从脑内的分析拉回了现实,他抬眼看过去,只见一名带着橙色螺旋花纹面具的男人站在他们面前。佐助已经把手按在了警棍上,脸上带着浓浓的敌意,但男人只是摸着后脑打着哈哈转移话题。
“是阿飞啦——”不速之客拖长音说道。
卡卡西暗暗叹了口气,照目前这个情况,还是不要告诉他们阿飞和带土的关系比较好。他站起身,一只手按在佐助的肩膀上,和缓地插进那两人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:“阿飞是灰色地带的人,我拜托他帮忙找线索的。”
虽然不知道带土突然出现的目的,但总不能任由他们这么吵吵闹闹下去。卡卡西给鸣人使了个眼色,后者看看周围探头探脑的路人,不好意思地挠挠头,顺从地退了回来。
“教授的情报,”不正经的奇怪语调,但卡卡西知道对方从面具露出的唯一一只眼睛正紧盯着自己,“火是犯罪的开始。”
“火?”小樱疑惑地小声重复。
撂下这句话,倒也毫不留恋地哼着歌转身就走,只剩下卡卡西和他一头雾水的三个学生。
“怪人。”鸣人抱起手臂评价道。
佐助站得笔直,只是冷哼一声,卡卡西挪开手,招呼他们就地解散,自己则打算再回警部整理一下现有的资料。
鸣人和小樱推推搡搡地先走一步,佐助如卡卡西所想的那样留了下来,显然是有话对他说。
“我见过他。”佐助开门见山道,“虽然那时候还很小,但那种独特的橙色面具我记得很清楚。”
卡卡西没料到他说的会是这个,带土和佐助见过面不足为奇,毕竟他们是叔侄关系,但最终见面的是阿飞,这倒让他疑惑顿生。
“什么时候见的?”卡卡西问。
“大概是十多年前了,我自己出去…”佐助停了很久,像是有些想不起来。
在小时候啊。“那还有其他人和他在一起吗?”
“有。”佐助抬起眼,直直看向他,“鼬和他站在一起。”
宇智波鼬。卡卡西瞳孔一缩。
远处的两个人又开始呼唤黑发的年轻人,佐助回头看了一下,对卡卡西颔首示意,随后便匆匆向他们跑去。
卡卡西小声叹了口气,回到警部后径直走向鼬小队驻扎的隔间。
“如果有什么需要调查核对的资料,可以告诉我哦。”他微笑着,用柔和的语调说,“最近辛苦了,下次我请各位去居酒屋休息一下吧。”
“真是太感谢您了!”几个警官急忙站起来,“但我们其实没做什么,主要是队长在负责这些,您要谢的话谢他才对啊。”
“那些情报,都是鼬发现的对吗?”
他们面面相觑,最后一个新人吞吞吐吐道:“队长的权限比我们高,有些资料只有他能看,所以…”
“我知道了。”卡卡西点点头,脸上微笑不变。鼬的部下们倒好像是松了一口气,讪讪笑起来。
得到了答案的卡卡西没有久留,他退出去,决定走回临时住宅,而先前那些疑问和探究仍在他的脑子里盘旋。
每个恰到好处的提示,每个让人振奋的突破,此时都像是刻意的安排,尽管他不愿意怀疑自己的同事,但这整件事的怪异不是能够轻易忽略的。
真糟糕啊。卡卡西想。
这下,好像谁都不能相信了。

1.
“卡卡西老师!”
今天一进警部迎来的是鸣人的大嗓门与大和的微笑。
“是,是。”卡卡西无奈道,一句发生了什么好事吗还没出口,便被小樱的高喊打断。
“我们抓到他了!”
卡卡西一时没反应过来,被大和轻轻碰了一下,才发现审问室里坐着一个陌生男子。
“本来是想暗中监视名单上的那些人,但谁知道这家伙一被靠近就吓得不行,押到这里什么都没问就自己把一切都说出来了。”大和笑道。
佐助从内门走出来,手里拿着几张纸:“他的说法和我们推测的相差无几,除了作案动机实在不明了,其他基本可以定案了。”
“精神报告怎么说?”卡卡西歪了歪头。
“火。”佐助探究地看了他一眼,“狂躁,而且惧火。”
卡卡西显然想到了什么,他轻轻说:“铃木先生站在门口吸烟时,他恐怕正好路过那里吧。”
但光凭打火机的火焰并不足以完全刺激凶手,恐怕还有别的东西。卡卡西抿起嘴唇,示意佐助打开门,他要进去亲自问问看。
佐助点了点头,侧身给他拉开门。
卡卡西把帽檐拉低遮住眼睛,现在他大半张脸都隐藏在阴影下,看不出表情。无形的压力施加的恰到好处,名为浅野松的男人面色惊惧,磕磕巴巴辩解的同时不断瞥着卡卡西,额上遍布冷汗。
“烧焦的味道,在…我跟着他进去的时候,有火的味道。”他嘶嘶吸着气,声音干涩。
“但根据调查,周围并没有人在烧东西。”
他面色苍白,死咬着下唇,好一会儿没说话。
“你有很严重的精神疾病,如果事实证明你无法控制自己在某些情况下的行为,我们可能可以从轻处理。”卡卡西轻轻说。
他浑身一震,满满的痛苦之色几乎从他的眼神溢出,似乎下了极大决心,他深吸一口气道:“我知道我的精神有问题。”
卡卡西不动声色地眯起眼。
“我年轻时目睹了一场火灾,从此便变得畏惧火焰…我也找过心理医生,但没有用,他只能暂时缓解我的焦虑,让我偶尔能像正常人生活,但当我第一次闻到那种烧焦的味道…事情就完全变了。”
“我在满是血的房间里醒来,才发现自己做出了一些不可挽回的事——我杀了人,但我并不想这样做的!这并不是我的本意,请你一定要相信我!”
他看起来想要激动地站起身或抓住卡卡西肩膀,但手铐在扶手上剧烈撞击两下后,只能喘着粗气,颓丧地低头坐在原位。
卡卡西只是平静道:“那么你的医生叫什么名字?”
“他没说,我不知道,”浅野松恍惚地抬起头,茫然的眼神转向卡卡西,“我只叫他面具先生,他一直戴着只有一只眼露出来的橙色面…”
他顿住,像被人扼住了喉咙一样发出咯咯的声音,同样震惊的卡卡西不知不觉碰歪了帽子,露出一只被划伤过的黑色眼睛和几缕银白色头发。
“是你!”他尖叫起来,“你和那个恶魔从地狱里回来了!”
卡卡西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,他便一下晕厥过去。
“前辈?”大和推开门,担忧地看着他们。
勉强回过神的卡卡西揉了揉额角:“把他关回去,我有些事要办。”
大和点点头,招呼了其他三人各自忙去,卡卡西则拿了浅野松的档案去做进一步调档。
“卡卡西老师和他有什么过节吗?”鸣人自言自语着,解下手铐的动作有些迟缓,“说别人是恶魔也太过分了吧。”
“话说以前的卡卡西前辈,确实有被戏称为冷血的魔鬼。”大和安抚着受惊的部下。
注意力被巧妙地转移,鸣人甩了甩脑袋,追问:“超严格的,对吧!毕业通过率为零这种事也太可怕了,而且他也不是那种特别苛刻的人,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啊。”
“与其说是苛刻不如说是固执,具体的我也不清楚,只知道和十多年前的一起案件有关。”大和回答,略略瞥过同样盯着他的小樱和佐助,“先前的嫌疑人宇智波带土就是那个案件的受害人之一。”
佐助微微皱起眉:“具体情况到底是怎样的?”
“一个犯了事的年轻人为了逃避抓捕,故意把前去调查的小队锁在家里,然后用提前准备好的汽油烧了整个房子。”大和深深呼出一口气,“三个警员,一名牺牲一名重伤,第三个,就是做出闯入犯人家这个决定的,卡卡西前辈。”
“那犯人…”
“逃走了。”
火。卡卡西。精神崩溃。还有复杂的案底。
佐助张了张口,又陷入沉默,大和也显然与他想到了同一点。
“希望不要有什么关系才好。”大和喃喃说。
没想到只是一个普通的案子,倒牵扯进那么多人,拉扯出那么多往事。
那么过去和现在,到底该如何抉择?

0.
“你认识浅野松吗?”
“为什么这么问?”带土像之前那样坐在卡卡西的沙发上,他似乎察觉到了今天的卡卡西情绪有些不大对劲,假装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杯子。
“你应该在他身上花了很多心思吧。”卡卡西说,端端正正地坐在他面前,“毕竟他可是你复仇的那把刀啊。”
带土沉默了一会儿,紧盯着卡卡西的眼睛,片刻后又毫不在意地笑道:“他是复仇的对象,卡卡西你不是最清楚的吗?”
“我从来没让你这样…”
“别装了,劝我放弃追查的是你,但总在我面前提到他的也是你。”带土尖锐地讥讽,卡卡西瑟缩了一下,微微垂下头,但背脊仍挺得笔直。
“我是希望你可以忘掉过去,开始新生活。”
“这不可能。”带土斩钉截铁,“在琳走之后,他本就是该死的,而且该由我们两个来裁决。”他又张口想说什么,但看了看卡卡西的表情,只冷哼一声。
“但这种做法会把你自己也赔进去!”卡卡西提高声音。
“我不在乎。”带土回道,“我已经走出来了,为琳报仇了,而你,还留在原地,在那间着火的房子里等着琳把你推出来。”
卡卡西抬头瞪向他。
“你以为我会信那种说你对琳见死不救的谣言?”带土摇摇头,“还有那些说你刻意算计我们的鬼话。我很早就想清楚了,琳的仇是要报的,她的愿望也是要实现的。”
“水门班永远都要在一起,但这已经实现不了了。”卡卡西干涩地说。
“不,是带土和卡卡西要永远幸福。”带土轻轻道。
卡卡西哽了一会儿,最终放弃般地叹了口气。
“所以这就是你要做的?杀掉其他无辜的人?”
“他们都是罪有应得,铃木卖了个孩子,换来个打火机,而那之后他还想卖更多。你知道这在监狱里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吗?我只是好心帮他提前解脱而已。”带土似乎被卡卡西无动于衷的样子激怒了,又快又轻蔑地解释道。
卡卡西静静地等他说完,才确定道:“你果然都知道。”
“那么教授也是你。”他又紧接着说。
“我都知道,那是我一手策划的,导火线也是我亲手埋下的我不介意告诉你那些细节,毕竟我的目的已经达到,它们没有价值了。”带土抱起手臂,眼里带着些冷意,“但是,那位教授可不叫宇智波带土。”
“你从不戴戒指,但手指上却有一圈印记,看来你那皮手套还不够厚。”卡卡西隔空点了点带土的手指,动作从容不迫,“而几年前被浅野松杀死的其中一个人,DNA与宇智波斑完全吻合。”
带土下意识握紧拳头,然后又缓缓松开:“应该说,不愧是你吗。”
“虽然不知道你用了什么办法搞垮浅野的精神,还让他一闻到焦味就失控,但其他证据足够定你的罪了。”卡卡西微微抬手,露出腰间的手铐。
“你想逮捕我?你可不是那样的人,卡卡西。”带土一愣,打量了卡卡西一番,卡卡西没说话也没动作,只是坦然地看着他。几秒后带土气极反笑,手撑在桌上,身子前倾直逼卡卡西。
“你在逃避什么?亲手逮捕旧友让你良心不安了?看着我的眼睛,卡卡西,这是我的选择,与你无关。”
他低声用劝诱的语气说道。
“我让一个人渣杀了另外几个人渣,然后你抓住他,给了他一个公正的审判,我们成功了,琳一定会很欣慰的。”
“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,我们可以过上新生活,我能继续当警部的顾问,像以前那样和你一起搭档,我们都会幸福的,你也不用独自留在那间房子里,因为没有火会再次燃烧了。”
卡卡西看着带土,微微晃神,他闭了闭眼,嘴唇小幅度地动了动,没发出声音。
带土凑得极近,期待地等着他回答。
“催眠。”卡卡西说,带土愕然。
“你的眼睛,宇智波家族的能力,你用它埋下的导火线。”卡卡西伸出手碰了碰带土受过伤的半边脸,然后又像被惊醒般立刻收回手,正正好好和带土下意识抬起想回握的手错过。
带土静静地维持着抬起手的姿势,过了一会儿,才冷淡道:“你套完话了?”
“既然你不是滥杀无辜,”卡卡西叹了口气,第一次在这场博弈中露出了些许疲倦的表情,“回来吧,带土,一切都还来得及。”
带土在原地僵了好会儿,才冷漠地开口。
“从一开始,我就回不去了。”
“从一开始,我就知道这一切。”
宇智波鼬对卡卡西说。
他们面对面站着,鼬穿着件老旧的黑袍,风尘仆仆,狼狈不堪,而卡卡西看上去也不比他好,眼底青黑,神情疲惫。
毕竟距离卡卡西与带土不欢而散,或者说卡卡西刻意放走带土,已经过了两天,警部对宇智波家族的搜查,也持续了整整两天。
“前辈应该知道,即使杀死我或者杀死那个人,哪边都讨不到好处,对那些穷凶极恶之徒来说,只要能交易,被称作教授的人是谁都无所谓。”
“我会向警部坦白一切,但结果大概不会如您的愿,派系纷争就算在以清廉公正著称的警部也难以根除。在那之前,这是我最后能为前辈做的了,感谢这些年来您的照顾。”鼬鞠了一躬。
卡卡西看看右手边古老的大宅,又看看眼前的鼬,垂下眼没有挪动脚步。
“如果前辈是想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,我只能说是各取所需而已。”鼬平静地笑了笑,“十五年前,佐助和我们走散过一次,而当时那周围正游荡着一个恋童癖,要不是凑巧,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。”
“只是报恩和各取所需而已。”鼬最后重复一遍,便转身离去,沉着得不像个逃犯。
无言以对。卡卡西小声叹了口气,他早知道鼬有难处,也知道佐助对鼬来说到底有多重要。摇摇脑袋晃走那些紊乱的思绪,他沉下气准备去见那个对他来说,真正棘手的男人。
庭院不大但打理得井井有条,屋主并没有费心去修剪那些杂草野花,放任它们缠缠绕绕卷上窗沿,而宇智波带土,就斜坐在那之下,眼睛正正对上走进的卡卡西。
“鼬带你来的。”他漫不经心地屈起腿,一只手搭在膝盖上。
“你的把戏已经结束了。”卡卡西低声说。
“所以你要怎么做?”带土反问。
“如果可以的话,劝降。”
带土嗤笑一声:“那你就别白费力气了。”
“总还是要试一下的,虽然你看起来已经把以前在警校学的东西都忘了,嘛,不过这也一点也不让人意外,吊车尾。”卡卡西双手插在口袋里,慢吞吞道。
“还是这种让人讨厌的语气啊,笨蛋卡卡西。”
在这最后的时刻,对立的两人却仿佛回到了从前,那个还是朋友的时代。
“所以说,你也是知道的吧。”带土冲他歪歪脑袋,露出带着点挫败的恹恹眼神。这时的他看上去就像以前那个喜欢穿着运动服,吵吵嚷嚷,容易失落却又总能再度振作的年轻警员,而不是势力遍及整个黑暗世界的地下掌权者。
“知道你想和我生活在一起?”
“勉强算是吧。”
事到如今,也没什么好难堪的了。
带土哼了一声,又道:“该说的话我可是都说了,别的也没什么好谈。”
“那就轮到我说了,带土,你做错了。”
带土一僵,随即假装不在乎地耸耸肩。
“既然你早就找到了犯人,为什么不把他交给我们呢?”卡卡西轻声说,“由法律给予他判决,不是会更公正吗?琳也会这样认同的。”
“不。”带土摇摇头,固执道,“不一样,你这种人,可不会就这么轻易把自己无罪释放。”
卡卡西看了他几秒,还想说些什么,但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。
“不管怎么说,你都做错了,我们没权力决定他人的生死。我知道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听,让你自首也是难上加难,我会逮捕你,亲手把你送进监狱,不过…”
他顿了顿,抬起手指轻轻蹭了一下脸颊。
“还是要谢谢你。”
似乎从未料到这个回答,带土瞪大眼睛,愣了愣。
“这就足够了。”他深深吐出一口气,似乎整个人都放松下来,“这就足够了。”
“我记得以前有个叫斯坎儿的家伙暗中给我寄钱,我一直以为是我的哪个亲戚,没想到是你。”他捂住脸哈哈笑了两声,“你说啊,我们怎么会变成这样?为什么一定要是我们变成这样?”
卡卡西闭了闭眼,没有回答。
“动手吧,卡卡西,如果是你的话。”
“这就没办法了,我可没有拘捕证啊。”卡卡西眯起眼睛,露出了一个近似微笑的表情。
“…看来我们已经做出了选择。”
沉默了一会儿,带土说,他看起来并不感到意外或者失望,只是平静地站起身,向门外走去。
“带土。”卡卡西在与他擦肩的一瞬间说,“你并不是孤身一人,我会等你,但在那之前——这是最后一次了。”
带土顿了顿,没有回头,只是向后摆了摆手。
他当然知道卡卡西会等他,就像当初他等卡卡西那样,而在带土回来之前,卡卡西不会再留手。
就这么忍耐下去吧,卡卡西想,已经无关对错了。他们是不同的两个人,是不同的两个面,光也好暗也好,正义也好邪恶也好,本就是相生相伴的。
斩断了过去的因果,却又在现世两相对立,或许宇智波带土注定要和旗木卡卡西纠缠不清。
下次见面,他们就是敌人了。
卡卡西抬头,缓缓吐出一口气,隐藏在面罩下的嘴角微微弯起。
不过,这样想想,似乎也不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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